从 419 到天长地久

第2节

一二三四五六七，我的朋友在哪里?

曾有朋友问我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，我做咬牙切齿状，“都是王小波的婆娘害的!”听我振振有词的控诉完后，朋友指着我的鼻子说：“你这叫忘恩负义，猪八戒倒打一耙!”

呵呵，我承认让李银河女士背黑锅纯属我以怨报德，只不过想给自己找个掩饰的说辞罢了。

一口气读完《同性恋亚文化》，心中五味杂陈。有新奇，有感动，还有些许的共鸣。

大学期间，宿舍每晚熄灯后都有卧谈会，9 个卧龙先生在做隆中对。一次某君讲到过日本古代最推崇的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，女人只不过是个拿来用的洞而已。这种观点虽然非吾境界，但是中国传统的“兄弟如手足，女人是衣服”的说法确是深合我意。我脑子里有不少的封建糟粕，一直以来都认为，应该有一种男人间的情感凌驾在男女感情之上。那应该是一种高尚的如知己，似兄弟的感情。远超过世俗的情爱，更近似于心灵层面的交融。可以叫做 SoulMate (心灵伴侣)。同心同志，同愿同求。如同伯牙子期般的相知。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情甚至奉献自己的生命，古人称之为“刎颈之交”。这是我一直以来追求的。

不过遗憾的是，这样的好友还没在我的生命里出现。老妈常指责我怎么老和那些狐朋狗友一天到晚混在一起，也不觉得腻。我和他们之间的称呼是“兄弟”。我们之间的情感很深厚，但是还没到我追求的那个境地。他们都不重色轻友，我最瞧不起重老婆轻朋友的男人。他们都不是这样的人，我笃定这一生我都会在他们的心里面，他们重视我正正经经时和他们讲的话。但是我知道我在他们心里的位置是不会超越伴侣之上的。应该是位于心里不同的重要位置上，或许是同等重要吧。我觉得不过瘾，我觉得自己是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那种人，所以我也想找到同类的朋友。我和我的“兄弟”们，由于心中对挚友的标准不同。我的标准比他们高一块，他们对于自己的标准已经做到极至了。但是因为标准与我的不同，所以终无法超越我们原有的“兄弟”关系。

曾有个朋友，还不是我的“兄弟”中的一员，比他们还要低一级，就是很好的朋友。曾对我讲过这样的豪言壮语。“我以后结婚了，你要是看着她不顺眼，跟我讲一声，我立刻就不要她。”话讲得很感人。但是真等他结婚了，看他那个陶醉其中的样子。别说让他离婚，就是讲讲他老婆的坏话，我们就连朋友也没得做了。

我所追求的朋友之道，实在既不需要对方讲什么慷慨激昂的话语，也不需要对方为我去休妻过命。只是我们对于朋友之道有共同的认知罢了，这样才有真正的交流。两条河流必须具有同样高度才有交流的可能。如果一高一低，只有高的水流向低处，无法形成交流。

读完李银河的这本书，我隐隐看到了希望。在异性恋的世界里，想找我理想中的朋友近乎绝望。今不如昔，现在的男人很少有古人的气度，没出息者居多。在同性恋的世界里，或许有我要找的那种朋友。这个世界多单纯，只有男人和男人，没有女人在旁边搅和。

可笑吧?这就是是我当时的想法。我来到同性恋的世界里并不是为了找“恋”，“恋”我早就有了。纯粹是为了追寻一种不同寻常的的友情。

我的朋友，你知道我在找你吗?

出师未捷。

对当时的我而言，在偌大京城找同志是个高技术含量的工作，比找小姐可难了不是一星半点儿。找小姐的话，身边不乏朋友有这方面的爱好，一问便知。找同志的话，身边没有高参啊。把周围的狐朋狗友在大脑中飞快过滤一遍，没有一个有这方面的潜质。这帮没追求的东西。关键时刻都没人能助人为乐。寡人很郁闷噢。

再想再想，皇天不负有心人，想起来了。有个东单公园啊!传说中是这种人去的地方，仿佛还名气挺大的。以前有好八卦的同事，八到大家都没见过某个不大合群的男同事的女朋友，特别不懈的说：“他呀，还找得着女朋友?也就去东单公园。”惹得大家都笑。现在，我这个有女朋友的也要去东单公园啦。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，一代更比一代浪。

夏日的夜晚，暑热未消，走进东单公园，我手心里都是汗。一半是天热，一半是紧张造成的。如同电影里的地下党接头，一边若无其事地走着，一边眼睛又要多方位搜索目标。转了一大圈，也没发现这里与其他公园有什么不同。一样是乘凉或者锻炼身体的人群。再转一圈，还是没有看出任何异常情况。心想这传说中的同志圣地恐怕就是个以讹传讹的传说，白让我还精心打扮了一番，衣冠楚楚地跑过来。接下来就悻悻打道回府了。

我到后来才知道东单公园可不是个可爱的地方，不过那天的经历也让我彻底和这里绝缘了。可能那天，东单公园的同志们全体公休?或者其他地方有什么盛大聚会，大家都到那边祸害去了?不得而知，但是于我应该算是件万幸的事情。

我唯一的知道的北京同志圈的情报就仅限于此，我长叹一声，看来我是和这个圈子无缘了。

我当时的情况好有一比：就好像大革命失败后的地下党员，找不到党组织。可人家地下党员，好歹之前还见过党呢?我呢，连党毛都没见过。空有一颗红心，就是找不着组织。彻头彻尾的忠诚的党外同志。